民间假贷之名难掩移用公款之实

从河南省郑州粮油物资出资集团有限公司原董事长王伟兵案说起

张卫星 郑州市纪委监委案子审理室副主任

马巧丽 郑州市纪委监委宣传部副部长

彭亮亮 郑州市纪委监委第十五查看查询室干部

张才辉 郑州市金水区人民查看院第二查看部副主任

吴洋 郑州市金水区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员额法官

这是一同国企领导干部与别人共谋，经过签定虚伪告贷合同将公款移用给个人运用的典型事例。本案中，王伟兵等人的问题头绪是怎么发现的？该案的查办关于强化国有粮油企业监管有何启示？王伟兵等人经过签定合同方法出借公款，是正常的民间假贷仍是移用公款违法？咱们特邀有关单位作业人员予以解析。

王伟兵，男，1991年10月参加我国共产党。曾任河南郑州国家油脂储备库(以下简称"郑州油脂库")副总经理，郑州粮油物资出资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郑粮集团")党委委员、董事长等职。

贪婪罪。2017年4月至5月，王伟兵运用担任郑粮集团董事长的职务便当，与时任郑粮集团常务副总经理李金成(另案处理)共谋经过虚开发票报销方法套取公款合计200万元人民币(币种下同)，其间130万元用于偿还李金成此前为王伟兵垫支的购房款，剩下金钱由王伟兵、李金成占有运用。

移用公款罪。2013年至2016年，王伟兵和李金成共谋运用职务便当，将郑粮集团3302万余元公款出借给某担保公司负责人刘某某、某公司负责人崔某(均另案处理)运营运用。

其间，2014年至2015年，王伟兵、李金成与时任郑州油脂库主任王纪伟(另案处理)共谋，经过郑粮集团与郑州油脂库先签定资金出借合同，再由郑州油脂库与崔某、刘某某签定资金出借合同的方法，将郑粮集团1702万余元公款移用给崔某、刘某某进行盈利性活动。

2015年9月，王伟兵为协助其特定联系人付出购房款，与王纪伟协商以崔某名义借用郑州油脂库公款100万元，后由崔某向郑州油脂库出具100万元欠据。2016年6月，王伟兵与王纪伟再次将郑州油脂库公款10万元借给崔某运用。

纳贿罪。2014年6月至2017年7月，王伟兵运用担任郑粮集团董事长的职务便当，以告贷为名向刘某某等人索要资产合计205万元。

【立案查看查询】2021年1月27日，郑州市纪委监委对王伟兵涉嫌严峻违纪违法问题立案查看查询。同年2月1日，经河南省监委赞同，对其采纳留置办法。

【移交查看起诉】2021年7月29日，经郑州市纪委常委会会议研讨决议，郑州市监委将王伟兵涉嫌贪婪、移用公款、纳贿一案移交郑州市人民查看院查看起诉。后郑州市人民查看院指定郑州市金水区人民查看院查看起诉。

【党纪政务处置】2021年8月25日，经郑州市纪委常委会会议研讨并报郑州市委赞同，决议给予王伟兵开除党籍处置；由郑州市监委给予王伟兵开除公职处置。

【提起公诉】2021年9月23日，郑州市金水区人民查看院以王伟兵涉嫌贪婪、移用公款、纳贿罪向郑州市金水区人民法院提起公诉。

【一审判决】2022年5月30日，郑州市金水区人民法院以王伟兵犯贪婪罪，判处有期徒刑七年，并处分金人民币35万元；犯移用公款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犯纳贿罪，判处有期徒刑七年，并处分金人民币35万元，数罪并罚决议实行有期徒刑二十年，并处分金人民币70万元。王伟兵提出上诉。

【二审裁决】2022年7月6日，郑州市中级人民法院裁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王伟兵等人的问题头绪是怎么发现的？该案的查办关于强化国有粮油企业监管有何启示？

彭亮亮：2020年11月6日，郑州市纪委监委收到李金成涉嫌违纪违法问题头绪。后李金成自动投案，其到案后仅告知了部分问题，对其他问题沉默不谈。专案组经过大数据查询、整理相关财政凭据，发现2014年11月，郑粮集团有500万元公款以郑州油脂库告贷名义转给刘某某运用。之后，专案组经过问询有关证人，调取相关书证，查清了王伟兵、李金成、王纪伟共谋虚拟郑粮集团与郑州油脂库的告贷协议将公款出借给刘某某等人运用的实际，至此上海演出公司揭开了郑粮集团系列腐败案的"盖子"。

郑粮集团系列腐败案涉案人员共11人，涉案金额高达6700余万元。王伟兵等人的违纪违法行为严峻腐蚀了群众利益、构成国家巨额财产损失，暴露出郑粮集团存在的许多问题：一是内部准则不健全，党委会、董事会形同虚设。王伟兵集人权、财权、事权于一身，在单位大搞"一言堂"，家长制风格严峻。二是监管缺位，"多头办理"变成"多头不论"。郑州市国资委对郑粮集团实行出资人责任，郑州市粮食局是郑粮集团的事务主管部分，两部分缺少有用交流，未进行本质审阅把关，客观上给王伟兵等人施行违纪违法行为供给了时机。三是党风廉政建造弱化，集团职工纪法认识淡漠。郑粮集团党建作业存在薄弱环节，王伟兵等人信仰所谓"国企特别论"，在执行中心八项规则精力时搞变通，公款吃喝现象严峻，损坏集团习尚。

马巧丽：郑粮集团系列腐败案具有典型性，该案的查办也是郑州市展开粮食购销范畴腐败问题专项整治作业的有力表现。咱们经过对王伟兵等案中人进行精准画像，找出其蜕变的主客观原因，并编发典型事例通报，制造警示教育片，在全市国有企业体系展开专项以案促改，催促全市国有企业以该系列案子为镜鉴，罗致深入经验，健全完善准则，消除危险危险，实在推进办案效果向治本效果转化。

发案单位郑粮集团党委环绕"人、财、物、权"等关键环节和要点岗位的准则建造进行全面查看，树立完善了郑粮集团党委严重事项决议计划权责清单、财政内审准则、粮油仓储监管手册等25项准则，构成靠准则管权、管事、管人的长效机制。一起，针对"多头不论"的问题，郑州市加速国有粮油企业改革脚步，成立了郑州粮食集团，整合了郑粮集团等6家粮食企业，进一步优化资源配置，加强运营办理。市纪委监委加强"室、组"协同，强化对国企以案促改状况的监督查看，环绕国有企业项目出资、担保告贷等要点环节展开廉政危险点排查，共排查危险点217个，拟定整改办法217项，对违规租借出借国有资产等问题展开专项整治作业，到现在，累计发现问题150余条，有关问题头绪正在核对中，下一步将对涉嫌违纪违法人员严厉追质问责。

王伟兵等人出借郑粮集团公款是否系经单位领导团体研讨决议？其经过签定合同方法出借公款，试图将移用公款行为混淆为民间假贷，怎么有用区别？

张卫星：本案中，王伟兵、李金成为了"合理合理"地将郑粮集团公款借给崔某、刘某某进行盈利性活动，每次移用公款前均会举行集团领导班子会议进行团体研讨，构成"赞同告贷"的团体决议后，再组织财政人员实行告贷程序并转款。参照最高人民法院《全国法院审理经济违法案子作业座谈会纪要》规则，经单位领导团体研讨决议将公款给个人运用，不以移用公款罪科罪处分。王伟兵、李金成的行为看似契合上述出罪规则，但透过现象看本质，王伟兵、李金成在郑粮集团领导班子会议上，隐秘了将公款借给崔某、刘某某进行盈利性活动运用的实在目的，仅标明将公款借给郑州油脂库运用，使得其他班子成员误以为告贷是为了协助兄弟单位渡过资金难关而赞同告贷。因而郑粮集团班子"赞同告贷"的团体决议并不具有将公款借给崔某、刘某某运用的实在意思，本质上王伟兵、李金成系逾越职权，个人擅自决议将公款借给其他自然人运用。

实践中，区别是民间假贷仍是移用公款，需求依据案子具表实际，结合告贷行为是否正常实行单位内部研讨批阅程序、告贷是否在单位揭露、告贷行为实在与否、告贷人与实际运用人是否一起、告贷赢利的归属等要素，精确界定刑民穿插案子的法令适用。

详细而言，王伟兵、李金成、王纪伟与崔某、刘某某屡次共谋怎么移用郑粮集团公款，并想方设法试图运用"团体决议计划"躲避纪法惩办，具有移用公款的片面成心。相关依据证明，其时郑州油脂库没有借用郑粮集团资金的实际需求，所谓"告贷"也没有转入郑州油脂库，而是经王伟兵、王纪伟等人组织，由郑州油脂库向郑粮集团出具手续托付郑粮集团直接将资金转入崔某、刘某某指定的账户。由此可见，郑粮集团与郑州油脂库签定的资金出借合同本质是王伟兵、李金成等人将郑粮集团公款顺畅挪出的"障眼法"，而崔某、刘某某与郑州油脂库签定的资金出借合同本质是将郑州油脂库作为移用公款的"中心站"，协助王伟兵、李金成等人将郑粮集团公款挪出后顺畅交给崔某、刘某某运用，上述合同均系虚伪告贷合同。

综上，王伟兵、李金成隐秘移用公款的实在目的，误导集团领导班子成员做出"赞同告贷"的过错决议计划，后又以签定虚伪告贷合同方法将郑粮集团公款转给崔某、刘某某进行盈利活动，应以移用公款罪科罪处分。

王纪伟协助王伟兵等人将公款移用给刘某某等人运用，在一起违法中系主犯仍是从犯？王伟兵提出，其协助崔某向郑州油脂库借的110万元不属于郑粮集团资金，不构成移用公款罪，对此定见是否应予支撑？

张才辉：本案中，王纪伟在王伟兵、李金成的唆使下，明知将郑粮集团公款移用给刘某某等人运用违背法令法规，依然赞同以签定虚伪告贷合同方法供给资金通道协助王伟兵等人将公款移用给刘某某、崔某运用，其片面上与王伟兵、李金成构成了移用公款的一起违法成心，客观上施行了移用公款的违法行为，与王伟兵等人构成移用公款罪的共犯。

依据刑法第二十六条规则，在一起违法中起首要效果的，是主犯。王纪伟在移用公款违法准备阶段参加策划了整个违法进程，在违法施行阶段依照违法预谋和分工，别离与郑粮集团及刘某某、崔某签定虚伪告贷合同，并向郑粮集团出具手续，托付该单位直接将资金转入崔某、刘某某指定的账户。因而，能够确定王纪伟在整个移用公款违法中与王伟兵、李金成效果适当，起首要效果，应依照移用公款违法主犯予以确定。

吴洋：依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移用公款案子详细运用法令若干问题的解说》规则，移用公款给别人运用，运用人与移用人共谋，指派或许参加策划获得移用款的，以移用公款罪的共犯科罪处分。

本案中，王伟兵为到达个人借用郑州油脂库100万元以及协助崔某借用郑州油脂库10万元的目的，与王纪伟屡次交流，明晰表达了欲运用王纪伟的职务便当移用郑州油脂库资金的违法目的。王纪伟片面上明知王伟兵想借用单位资金归个人运用，依然将单位资金借给王伟兵及崔某，能够确定王伟兵与王纪伟在移用郑州油脂库110万元的违法实际中具有共谋的行为，契合"运用人与移用人共谋"的要件。王伟兵在其个人实际运用100万元的违法实际中，向王纪伟提出以崔某名义借用公款，而且过后组织崔某向郑州油脂库出具借单，与移用人王纪伟一起策划了移用公款的手法，一起，王伟兵在协助崔某借用郑州油脂库10万元的违法实际中，运用其与王纪伟的私交联系，指派王纪伟将单位公款借给崔某运用。能够确定在移用110万元的违法实际中，王伟兵具有与王纪伟一起策划、指派其移用公款的行为，契合"运用人指派移用人或许参加策划获得移用款"的要件，综上，应当以移用公款罪共犯对王伟兵科罪处分，本院对王伟兵所提其协助崔某向郑州油脂库所借110万元不构成移用公款罪的定见不予支撑。

有观念以为，李金成为王伟兵垫支购房款的行为构成纳贿，怎么看待该观念？

吴洋：2017年4月，李金成为王伟兵购买房产垫支了购房费用。2017年5月，王伟兵和李金成共谋运用职务便当，经过虚开房租发票方法从郑粮集团套出公款200万元，其间130万元用于偿还李金成此前为王伟兵垫支的购房款，剩下金钱由王伟兵、李金成占有运用。

有观念以为，李金成出资130万元为王伟兵购买房产的行为构成纳贿罪。本院经审理不认同上述观念。纳贿罪是指为获取不合理利益，施行给予国家作业人员、团体经济组织作业人员或许其他从事公事的人员以资产的行为。本案中，李金成活跃伴随王伟兵选购住所，并代为付出购房款，表面上看似乎是李金成为了得到王伟兵的照顾，以付出购房款的方法向王伟兵运送经济利益。但相关依据标明，王伟兵为偿还李金成前期垫支的购房费用，与李金成共谋，别离运用二人的职务便当，经过虚开房租发票方法套出单位公款200万元。由此可见，王伟兵并没有收受该部分购房款的纳贿成心，李金成也没有以付出购房款向王伟兵标明感谢的纳贿成心，二人并未构成行纳贿的合意，李金成只是在王伟兵缺少资金的状况下，帮其垫支购房款，因而，李金成的上述行为不该确定为纳贿。

关于违法行为的确定，需全面地、完整地调查行为实际的成果。本案中，王伟兵为偿还李金成垫支的住所购房款，伙同李金成经过虚开房租发票方法套取公款，二人在片面上具有贪婪的一起成心，客观上一起施行了套取200万元公款的行为，且违法所得由二人一起占有，应以贪婪罪追查王伟兵、李金成的刑事责任。(我国纪检监察报记者 方弈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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